寻找一沟清水
汶川地震后,记者几次坐火车从成都到绵阳,途径四川盆地,看到广袤田野沟渠纵横,但条条沟渠都变“黑”了。一条条“黑沟”在火车窗口闪过,脑海里的印记却迟迟抹不掉。当时在想:我的家乡江汉平原也会如此吗?
从四川回来,记者就在寻找清水沟渠,很遗憾,未能如愿!
今年,因工作变动,记者每月都要往返于武汉与荆州之间好几次。西出汉口,经汉川、仙桃、天门、潜江等地,春耕、夏收农忙时节,灌溉到田间的水源,几乎都是附近沟渠的“黑”水,“黑”得那么惊人!
监利、洪湖是仙洪试验区核心区域,当地灌溉沟渠很多都已硬化,纵横田野,确实漂亮。然而,沟渠难见清水。无论是从仙桃到洪湖的仙洪公路旁边干渠,还是从监利到洪湖的监洪公路旁边小沟,数十公里,延绵的都是一沟黑水。
石首市调关镇沙咀村,记者儿时戏水的沟渠,如今杂草丛生,滞留的黑水发出臭味。曾几何时,这沟是孩童的天堂,全村灌溉的命脉,可现在……
谁“黑”了美丽乡村
黑水从哪里来?
在监利、洪湖新农村示范点,硬化后的沟渠两岸,已经建起墙挨墙的小楼,密密匝匝延绵不尽。村民们说,这些沟渠里以前都是清水,后来随着到两岸建房居住的村民越来越多,沟渠的水开始迅速变黑。
石首市东升镇新堤口村有条干渠,硬化两岸不时可见排污口,那是两岸村民生活污水的排放口。10组村民吴右林介绍,这条大沟以前水体很清,后来移民建镇,很多人都移居到沟两岸,沟水开始变黑。为保持水体清洁,镇里还经常到上游鸭子湖开闸放水冲洗,但效果不好。
石首高基庙肖家岭村有条民建渠,约30米宽的渠道黑水翻滚,一直流向湖南洞庭湖至长江。住在渠边的5组村民管红炳说,这是上游金平工业园排放出来的污水。
丁勇介绍,由于缺乏必要的污水收集和处理设施,乡镇和农村生活污水、工业废水一同排进农村沟渠、塘堰和湖泊,使乡村水环境污染日益严重。这也成为区域性水环境的重要污染源头。
乡镇污水处理几乎空白
记者在采访中听到这样一个故事:几村民在某乡镇城郊买地建房,在处理门前一条排污沟时受到村支书刁难,原因是没有采用他的机械设备。村民请来分管城建的镇干部评理,村支书也不买账。他说,“你们不按我的规矩,我就把这条沟堵死,不让镇上的污水经过我们村。”
一名村支书难住了镇干部,阻力就是一条排污沟,这说明镇政府对排污没有任何其他措施,只能任人要挟。如果镇里建了污水处理厂,结局肯定大不同。镇里为什么不建呢?
丁勇说,现在乡镇建污水处理厂,全省几乎还是空白,主要受制于建设资金和运行费用。
他介绍,建一个乡镇污水处理厂并保证能运行,至少需要投资2000万元,乡镇根本没有财力承受。同时,污水处理厂运行费用昂贵,按日处理3500吨污水的规模测算,每吨污水处理费至少需要0.8元,每年运行费用约103万元,这笔费用乡镇自然无法支付,找农民收费更不现实。
丁勇表示,乡镇和农村污水治理迫在眉睫。现在城镇化速度越来越快,农村治污基本没有行动,在新型城镇化规划建设中,地方政府一定要把污水处理厂规划进来,争取国家、社会资金进行建设。
为什么峰口能做到
在黑色污染冲击乡村之际,记者还是看到了一线曙光。
洪湖市峰口镇在新农村和城镇化过程中,在污水处理方面做出了榜样。塘咀村离峰口镇很近,在新农村建设时,就争取项目资金建起了一座污水处理池,全村的生活污水通过集中收集和处理,处理工艺采用简单的物理沉淀和植物吸收,排放的生活污水完全达标,经得起省环保厅的“飞检”。
峰口镇在规划新城区时,也专门请专家对污水处理厂的选址和规模进行设计,已经通过环评并开始建设。
为什么峰口镇能做到污水处理与规划建设同步?峰口镇党委书记邵永成说,“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已经推进到治理农村污染的阶段,如果还不抓住机会,‘美丽中国’从何谈起?”